If you want this love. Say you won't give up.
謹記念曾經的五人。
*
九月,海畔已經沒有盛夏的炙熱。
但是沙灘還是好熱,大野智在心想,一邊把腳踏進海水裡,大概這海水太接近沙灘了,也溫溫熱熱的。
「おじさん別發呆了。」二宮突然潑了他一身,大野不甘示弱地用雙手濺起水花反擊。
「注意!」在兩人潑得正起勁地時候,松本突然出現,他用水槍攻擊了兩人而後揚長而去,留下兩個人在原地哀嚎。
相葉遠遠地看著他們的舉動,笑了出來,然後大野也笑了。
對視的那個瞬間,相葉收回了笑容,把視線轉向遠方的海面。
*
當初這趟旅程是相葉邀請他的:「那個時候也許不會有這麼多人,我們可以租一間小木屋,然後玩個過癮!」大野還記得,相葉告訴自己這個消息時的笑容。
然而在出發前的一個禮拜,大野在相葉家過夜的那晚,相葉突然告訴他,除了他們倆外,還會有三位朋友一起同行,三人都是跟相葉同校的男大生,其中一位是大野已經認識的二宮。
「一起來的有跟我和Nino同班的松潤啊,他是個乍看之下很難相處,但其實人很溫柔的濃顏,超受女生歡迎的,」雅紀一邊說一邊翻出手機裡的照片,指著他所描述的對象:「還有經濟系的櫻井前輩,他懂得事情非常多,連行程都安排好了,有前輩帶路一定會很好玩。」
看著眼前笑嘻嘻、不斷向自己推銷好朋友的相葉,大野有點賭氣地把頭撇開,他原先預期的是兩人世界,原本以為他們會在海邊玩水、烤肉、切西瓜,或者是做其他更加親密的事。
他期待的是這樣的旅行。
交往了三年,不敢向其他人出櫃的兩人,他們的關係已經不再像一開始那般甜蜜,聽說那是情侶都會經歷的瓶頸,當相葉跟自己提出一起去海邊的提議時,讓大野格外的期待這趟旅行。
結果原來不是兩人世界。
大野因為預期落空而板著一張臭臉,他躺在沙發上,不願理會相葉對自己的解釋,相葉搖了搖大野的手臂:「好啦,跟他們一起玩嘛,大ちゃん你一定會喜歡的。」
而大野一副不想理睬的表情讓相葉忍不住用了搔癢絕招,他轉身進攻起大野的肚子跟腳底,一波波難耐的搔癢從肚皮跟腳底板傳遍全身,讓大野在沙發上扭動著。
「你說好不好?」
「哈、不要啦、走、走開……」
「答不答應?」相葉加重搔癢的力道,大野發出投降的悲鳴,他已經快喘不過氣了:「好啦、好啦……」
「那你答應囉。」正在搔癢自己的手離開了,眼前出現的是相葉雅紀大大的笑臉。
大野躺在沙發上平靜自己的呼吸,相葉去廚房幫他倒杯水,明明是這麼重要的事情,卻沒有事先知會自己……
他們對外的身分僅僅是朋友,雖然二宮已經察覺了他們的關係,但多了兩位陌生的對象,讓他跟相葉根本無法自由地膩在一起,還要想辦法掩飾兩人的關係。
或者乾脆分開吧?如此折磨人的關係,如果相葉ちゃん想從中退出他也是可以諒解的……
端水回到客廳的相葉問他在想什麼。
「你啊。」
然後他的鼻子被老實地捏了一下。
*
這次的行程是相葉雅紀負責開車,他們合租了一台SUV,出發的那天他載著大野到定點,去迎接另外三位朋友,他們遠遠的就看見三個身影,車子停妥後,他們向相葉揮揮手,順便對坐在副駕駛座的大野說:「你好!」
相葉的朋友三人一起上了後座,比較嬌小的二宮坐在中間,另外兩位一定就是櫻井跟松本了。
「我們常常聽相葉ちゃん提起大野さん呢,今天終於第一次見面了。」
「你好!」
「你們好!」很意外地,雅紀的另外兩位朋友也是大帥哥,尤其櫻井的臉完全就是大野所喜歡的類型,害他找機會一直回頭。
因為不知道該如何稱呼,第一次見面的朋友都叫他大野さん,反而很熟識的二宮就直接稱呼他為おじさん。
他們五人在車上閒聊,有著一張好看臉的櫻井一路上解說著沿路的地標,另一位看起來超時髦的松本都會很體貼地找一些共同話題,冷場的時候二宮會適時地吐槽,跟相葉說的一樣,他的朋友都很好相處,這點讓大野很開心,突然覺得這趟旅行可能會很有趣。
*
道路旁是蔚藍的海岸線,還有整片開著黃花的濱海植物,很快地就出現一片海灘,他們到了目的地。
五人在海畔預約了間小木屋,在簷廊就可以直接看到海,今年的九月比起往年已涼爽許多,沒有當頭的烈日,天空反而有點灰樸樸的,這樣的天氣對他們來說反而清爽。
放完行李後,幾個大男生馬上換上泳褲,已經習慣相葉裸體的大野,看到另外幾位袒露的上身之後馬上心花怒放。
「櫻井さん跟松本さん的身材好好。」跟他們白白淨淨的外表不搭,兩位藏在衣服下的身體都經過鍛鍊,大野藏不住笑容地問了:「可以摸一下嗎?」
櫻井馬上笑著一邊繃緊自己的手臂,大野很開心的戳了幾下,然後驚呼:「欸!硬硬的。」所有人都笑了起來。
「相葉ちゃん,你朋友好有趣。」
「おじさん,你這樣很奇怪。」
「欸、會嗎?」
在一片笑聲中,相葉雖然掛著笑容,但眼神突然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,那個瞬間被大野捕捉到了。
幾人在海邊戲水曬太陽,喝著冰過的汽水,在礁岩旁看著藤壺和螃蟹,然後一群男生玩起矇眼擊破西瓜的遊戲。
當他們啃到西瓜的時候,西瓜都變溫了。
松本很體貼的拿出乾淨的濕紙巾讓大家擦拭蔓延到手肘的西瓜汁。
陽光灑在海面上,沙灘上許多穿著清涼的女孩,一些坦露上身的男人,展現雕塑有成的肌肉,不管是哪種,大野都偷瞄了幾下,然後他會收到來自相葉雅紀的視線,還有一種欲言又止的表情。
我們之間怎麼了?
*
晚餐結束後,五人聚在屋裡,松本用手機接上了喇叭,室內響起充滿節奏感的音樂。
為了炒熱氣氛,二宮問了:「來玩真心話大冒險?」
「好哇!」
「那就用這個酒瓶,大家坐過來。」二宮先席地而坐,然後另外四人也一起圍成一個圓。
「指到的人就要選擇真心話或大冒險喔。」
他們轉動酒瓶,也許是氣氛所致,幾個大男生對這種聯誼遊戲莫名地熱衷。
第一回的開始,酒瓶的瓶口指著相葉雅紀。
「真心話還是大冒險?」
相葉擺出一副在沉思的表情,卻不加思索地回答:「真心話好了。」
「最近一次跟女朋友、嗯、你知道的,是什麼時候?」二宮一臉竊笑地問。
「怎麼一開始就是這麼直接的問題?」
「不然算哪門子的真心話,快回答!」
「嗯……昨天晚上。」相葉說完還不好意思的把臉埋進掌心之間。
「哇!不愧是奇蹟男孩,體力真好。」
「女朋友也很過分,明明知道你今天要出遠門。」
他們在進行這個話題的時候,相葉完全沒有把視線移向大野。
「好了啦,下一題、下一題。」在相葉的嚷嚷下,他們開始了第二回合。
「唉呀,這次是おじさん。」二宮看了一下命運所指之後問了:「你要真心話還是大冒險?」
「大冒險。」
「好,對第一個路過的人大喊:『我喜歡你。』」
「不要、才不要。丟臉死了。」大野在圓陣裡發出哀號。
「不准耍賴。」二宮瞇起眼睛盯著他。
「好啦。」
大野推開木門,椅著木屋前方的籬笆,其他人站在門前的走廊上,一邊竊笑。
幾分鐘後,海灘上路過了兩位比基尼辣妹,他深吸了一口氣,從容就義地大喊:「我喜歡你!」那兩位辣妹回頭,給了他一個嫌惡的表情。
其他人在後面笑得東倒西歪,相葉卻沒有笑得像平常一樣開心。
「唉唷超丟臉的。」大野覺得他的臉頰在發燙,而另外幾人卻瘋狂在嘲笑他,他忍不住抱怨:「你們好過分喔。」
「好啦,只是大冒險嘛!來來來,我們來進行下一輪。」
「啊!輪到松潤了。」
「真心話還是大冒險?」
「大冒險好了。」
「那用舌頭幫櫻桃梗打結。」
「哈?」松本露出一臉不解的表情。
「用這個!」二宮從旁邊的櫻桃上拔了一段蒂頭的給松本。
收到櫻桃梗的松本問了:「要限時間嗎?」
「你能成功打結就行了。」
松本點點頭,把櫻桃梗放進最裡後,他的臉用非常古怪的方式扭動著,一分鐘過去了,結還沒打成,大家漸漸分神,兩分鐘後,松本依然用扭曲的臉跟櫻桃梗奮鬥。
二宮覺得冒險的意義達到了,所以多了一些但書:「可以用手輔助好了。」
幾秒鐘後,松本吐出扭成結的櫻桃梗。
「好像很困難。」
「這個大概需要練習。」松本一邊笑一邊搖搖頭說。
「那、松本さん要找誰練習?」大野突然冒出這句,引起一室的哄堂大笑。
「大野さん跟相葉ちゃん一樣天然。」
相葉雅紀也跟著大家一起笑,一邊說沒這回事,但他的眼神跟平時神采奕奕的樣子比起來略嫌黯淡。
*
遊戲結束後,五人在沙灘上看夜空,雖然下午的天氣不算晴朗,但夜晚意外的是好天氣,星點像鑽石般灑落在墨黑的天空,銀白色的星河橫跨整個天幕,櫻井開始解說起空中的星座。
相葉躺在大野的身旁,大野偷偷轉頭偷瞄自己的戀人,很不巧地相葉也剛好回過頭來,大野對相葉笑了一下,就把臉面向天空,但他還是可以從餘光感覺到來自相葉的視線。
雖然你在這裡,但我還是好想念你……
*
夜深了,大野一個人倚在簷廊的扶手上,看一片黑漆漆的海灘。
「黑黑的有什麼好看的?」
身後傳來一個熟識聲音,他回頭:「啊,是Nino。」
「對,是美男子我本人,」二宮靠了過來:「おじさん,你跟那個傢伙怎麼了嗎?」
「什麼怎麼了?」
「你根本就在故意讓那傢伙吃醋嘛。」
「ふふふ、被發現了。」
「你們怎麼了嗎?」
「也沒有……」就是這樣不上不下的關係才讓他困擾。
「你們這個樣子事情無法解決的,那傢伙真的很喜歡你喔,」二宮突然模仿起相葉的樣子:「『Nino,大ちゃん答應跟我一起去海邊了,啊!太好了、太好了!』他那時候是這樣跟我說的。」
「欸,真的嗎?」二宮的話讓大野的心裡閃過一絲的甜意,他忍不住笑了出來。
「騙你幹嘛。」二宮的手捏上了他的腰,讓大野直呼住手。
「Nino!」相葉的聲音突然從後方傳來,兩人都嚇得停下動作,大野回頭,看到穿著睡衣的相葉,正用毛巾擦拭他的頭髮,表情看不出喜怒。
相葉他說:「我洗好了,換你洗囉!」說完就關上門進屋去了,留下在簷廊上錯愕的兩人。
*
次日,二宮以外的四人帶了簡單的浮潛呼吸管,準備去看海面下的珊瑚礁與魚群,出門前二宮就直接表示他不感興趣了,他決定直接待在木屋裡,松本說想到潛到附近的海蝕洞,大野表示他想去看遠一點的礁岩,因大家的目的不同,五人決定分頭行動。
昨天一整天,相葉跟自己的距離好像分處南北,他們倆完全沒有獨處的時間。
當大野脫得只剩一條泳褲的時候,他看向旁邊的相葉:「要跟我來嗎?」
「好啊。」
身體被清涼的海水包圍,雅紀漂浮在自己的旁邊,海床上各種奇形怪狀的珊瑚隨著海潮擺動著,一群群彩色的魚群從身邊游過,他稍微擺動雙腿,好像自己也是海中的生物一樣。
他看到一叢十分巨大的海葵,淡紫色帶著幽光,觸手在海中搖擺,他很興奮地拍了身旁的相葉一下,即使隔著一層海水,他也能看到相葉在眼鏡後的笑容。就像當時,一切都還很美好的時候的笑容。
前方出現了一塊巨大的礁岩,大野浮出海面,那是塊被海水侵蝕到十分平坦的石塊,他二話不說就爬了上去,而相葉也跟他一起爬上那塊岩石。
風很涼,海中央的視野非常廣闊,海跟天都一樣碧藍,在非常遙遠的地方連成一線,另一邊是陸地,可以看見白色的沙灘跟綠色的樹林,海水隨著髮梢滑落,他舉起手臂開心地大喊,然後躺在天地之間。
相葉在一旁看著大野的舉動,他笑了出來,相葉也學大野躺下,手指跟手指碰在一起的瞬間他們相視而笑。
「我們……好像很久沒有這樣一起大笑了。」
「相葉ちゃん、喜歡。」
相葉聽到大野說這句話,他的表情變得有點複雜,他側過身來,用手肘撐起他的腦袋,問:「智,喜歡翔ちゃん嗎?」
「櫻井さん是帥哥,他長得很好看。」
「潤ちゃん呢?」
「松本さん很可愛。」
聽到這些答案,相葉的表情不是很開心,他從側躺的姿勢變成側坐,俯身靠近大野,從大野的角度,他只能看到相葉被陰影籠罩的臉:「大ちゃん,你是故意的嗎?」
「故意的唷。」大野ふふふ地壞笑起來。
聽到答案的相葉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:「我當時真的、真的有點生氣。」
「就是要讓你生氣啊,」大野用手臂勾著相葉的肩膀,要相葉傾下身來,他在相葉的耳畔呢喃:「然後,你會很男前、很用力地上我。」
大野聽到耳邊傳來一聲粗喘。
*
他們在岩石上躺了一個下午,兩人沒說什麼話,只是注視著對方,好像用眼神就能理解對方的話語,就跟他們當初交往的時候一樣。
相葉突然向大野的方向伸出手掌,那時候,相葉的眼裡出現了不捨的神色,大野馬上握了上去:「你在擔心我會不會變心對不對?」
相葉沒有回答,但大野看得懂他的沉默,他笑了:「別擔心啦,相葉ちゃん你是全部人裡面最大的。」我才不會離開你呢。
相葉聽到這個答案,眼眉都笑成月灣的形狀,他說:「大ちゃん好色。」
「彼此彼此。」大野笑著回答,同時間,相葉把他的手握得更緊了。
出發去浮潛的時候是早上,但兩人返回木屋時已接近傍晚,才推開門,就看到另外三人都已經在屋內了。
「你們到底去哪裡了?」松本一臉擔心地問。
櫻井反倒是鬆了一口氣的表情:「想連絡你們但發現你們都沒帶手機,要不是Nino說你們一定會回來,我真的都想報警了。」
「漲潮了,一時間回不來。」大野雲淡風輕地說。
相葉用一張笑臉向大家賠不是:「對不起,讓你們擔心了。」
二宮在一邊笑一邊搖頭搖搖頭,一臉隨他們去的樣子:「去換件衣服吧,至少把上衣穿上。」
大野跟相葉兩人點點頭,轉身正要走回房間。
「等等!」正打算去換衣服的兩人因松本的驚呼而停下腳步:「你們怎曬成這樣?」
他們互相注視對方的身體,才發現因為長時間的曝曬,兩人都被曬得紅通通的,而有些地方卻因為沒有接觸到陽光而產生色差。
「躺著忘了翻身。」相葉笑嘻嘻地回答,櫻井跟松本兩人都拍手大笑,只有二宮依然在一旁搖頭,認真地,他服了這對情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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